凤栖心知溶月说得不错,可她堵上耳朵还是听得见动静。
溶月较她迟钝得多,被子一蒙头,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稍倾就响起来鼾声。
凤栖抱膝坐在营帐的地铺上,忍受着惨呼的声音,心里也告诫自己:溶月说得对,不该管的事不能管,能听这样的惨声而面不改色,也是自己应有的修为,否则,在这狼群一般的敌营中,自己迟早被惊吓死。
大概打到了半夜,那些惨叫声才停息了。
凤栖也终于能够睡下,只是依然做了半夜的噩梦。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外头很嘈杂,她看溶月还在呼呼大睡,便自己披了衣服,悄悄揭开帐门一角。
外头在拔营。
才休整了一天,又要行军了。累是真的累,每日家就是这样奔波不止,坐车坐得想吐,行灶里烧出来的饭菜难吃极了。凤栖都不想起身,两腿又躲进温暖的被窝里。
温凌在她帐外喊:“要拔营了,你们俩别耽误。耽误了军法伺候。”
凤栖赌气地说:“你昨儿打人打了半夜,我觉都没有睡好!这么着和你折腾,你还是放我回家吧,等你的‘聘礼’到手了,你再来并州八抬大轿接我,省得我现在这般尴尬。”
温凌有一会儿没说话,似乎在诧异,然后才问道:“怎么,受不了这罪了?”
又问:“我能进来吗?”
凤栖知道他这仅仅就是招呼一声,赶紧把被子裹紧,外头的褙子也整理齐了,一手挽了头发,同时已经看见他自顾自掀开门帘就进来了。
“你这个人!”她责备着。
温凌满不在乎:“‘聘礼’就快到手了,你我还假正经什么?”
凤栖警觉起来,好半日不说话,最后问:“我不习惯这里的冷,想多休整两天行不行?你的后队总不至于也这么快就拔营吧?”
温凌想了想说:“后队确实六日后才出发,但我希望你和我走,因为……”他眉毛微蹙,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说:“这样,你先起身出来,我有话问你。其他的再说。”然后甩开帐门就出去了。
凤栖听他语气严肃了,也不敢过于拿乔,推了推还睡着的溶月。
溶月惺忪地翻了个身,擦了擦嘴角的涎水,问:“天亮了?”
凤栖说:“催我们快起呢,不然军法伺候。”
溶月叫屈:“老天,奔波了好些日子,天寒地冻的,好容易睡个舒坦暖和觉……”凤栖对帐门外使了个眼色,溶月明白过来,话也咽下去了。
主仆两个起身,一掀开帐门,一阵夹着碎雪花的风就扑面而来,刀子似的割肉。
两个人几乎踉跄,忙互相扶持稳住身子,再定睛看外面,果然黑黄色的土地上零零碎碎的白,是一场初雪。
温凌抱着胸,不耐烦地先扫了溶月一眼,看得溶月心“怦怦”乱跳。他冷冷道:“过了几天好日子,倒把自己个儿当娇娘子了?”
溶月一声都不敢出,悄悄往凤栖背后缩了缩。
温凌心里有事,也懒得和溶月这样的小丫鬟计较,鞭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辕门,说:“到那儿去。”
溶月奓着胆子轻声说:“我家娘子还没用早点呢!”
温凌斜瞥过来:“饿不死的。”
那鞭杆有意无意在一旁一根拴马的立柱上一击,立柱的木皮顿时绽开一道口子。溶月彻底不敢说话了。
两个人跟着温凌到了辕门,才看见栅栏上挂着一串儿人。
这些人劈头盖脸都是血红的鞭痕,横七竖八的血迹淌了一身,在薄薄衣衫上凝做红褐色的污迹,吊在落着薄雪的栅栏上挨冻。
那一具具身体被吊在栅栏上,打得奄奄一息,垂着头毫无生机,只有那些身子偶尔起伏抽搐,才看得出人还没死。
溶月吓坏了,埋着头躲在凤栖身后,眼睛都不敢睁开。
凤栖更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给熏得作呕,撇开头用手帕掩着鼻子,质问道:“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温凌说:“这些人说的是汉语,打了一顿终于肯说自己是南梁人了。”
他表情里是明显的不信任:“细细搜了他们,果然在包袱里搜出来模仿鸟叫的口哨和小鼓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斥候传递消息用的。”
凤栖若有所思,好一会儿说:“这,我听说过。”
温凌扬起冷笑:“你说,你的父母之邦派斥候来我这里打探什么?不相信两国合作的诚意?说实话,就南梁打仗水准的差劲,我不合作都可以妥妥地打下燕云十六州来,干什么要打下来送给你们?”
凤栖不说话,而听见溶月牙齿格击的声音。
那男人的眼睛眯着,嘴角扬起的仿佛是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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