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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莫在发完短信之后就有点后悔，其实他完全可以换个时间再去和韩楼说，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
他不知道韩楼在梁思琪面前反应是什么样子的，可能会怪罪自己吧，怪自己不在乎她的感受什么的。
曾莫胡乱地想了一会儿，路人三三两两地从他身边擦过，偶尔还听得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自己显得太孤寂了吧。
曾莫苦笑。以前每次送完韩楼回去的时候，虽然也是一个人，但是心里至少是有一点牵挂的。他对韩楼，一直都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所以每次自己回去的时候，虽然落寞，但是开心。
韩楼就像是他心里一根拔除不了的刺。发作的时候不那么痛，麻麻痒痒的，甚至还会有点舒服的感觉。就连辗转反侧的折磨也变成了甜蜜的考验。
可是自己刚刚一个冲动就那样说了，比起韩楼的回答，他更担心的是韩楼的心情。
韩楼见他在后面慢慢走着，愧疚、喜欢、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到最后融成刻到心上的疼。那疼，细密入骨，无法忽视，无法假装不知道。
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曾莫又承受了怎样的孤独困苦。
韩楼越想越觉得自己比想象的还要残忍，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猛地从后面搂住曾莫。
曾莫本来还在想着韩楼的事情，后面突然而来的冲力让他不自觉往前冲了一步。
卧槽，这谁？走路不长眼？还特么不放手？曾莫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但是出于修养还是没有骂出声，只是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就愣在了那里。
他是感觉到身后的人是很小只的，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后面扑上来的竟然是韩楼。居然是韩楼，韩楼的被动他最清楚，那时还是他厚着脸皮问，韩楼才说她喜欢自己，不，没有说，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已。
可是现在，他本指望她不生气就好，没想到给自己来了这么大个惊喜。
他当然知道，肯定是之前说的那些话的问题，韩楼还在纠结那件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他不想让韩楼再分心别的事情，所以那些话他自然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可是如果不是有那些话，恐怕现在等来的就不是她的拥抱，而是隔着屏幕的淡漠。
“你傻啊，撞得不疼吗？”曾莫叹了口气，转过身，板正韩楼的身体，佯怒道。
刚刚那一下撞得不轻，自己都被撞得一个踉跄，更别说身娇体弱的韩楼了。他伸手揉了揉韩楼的头，韩楼不敢抬头看他。
不是因为愧疚心疼之类的情绪，她只是，害羞。
在搂住曾莫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失控了，曾莫不面对自己还好，现在面对自己，她只觉得尴尬和害羞。
曾莫见韩楼不抬头，但是耳尖却红得滴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笑了笑，韩楼就是这样的，平时正经得狠，可是在某些时候还是会一冲动就做什么事，而且往往在行动的瞬间拉回理智，又碍于面子不肯中途停手。
所以往往都是她红着脸任由曾莫调侃。
曾莫看着韩楼柔顺的刘海，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撩动了一下，像羽毛轻轻地从皮肤上拂过，痒痒的。
韩楼见曾莫问了一句话就不再说话，很想抬头问问他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敢。
曾莫的视线她感受到了。火热，裸露，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一样。
两个人在渐渐无人的街道上静默地站着，曾莫思考了一会儿，才慎重地开口，语气里都是严肃，“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所以我还是有必要亲自说一次。”
曾莫的话让韩楼的心脏怦怦地跳起来，她一向聪明，所以曾莫话音刚落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楼楼，你听着，我们在几个月之前错过了彼此。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对我来说却很漫长。”曾莫从未如此深情，不是在韩楼面前的吊儿郎当，也不是在被人面前的缄默有礼，他只是在诚实地表达他自己。
韩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曾莫的话一字一字敲在她的心上，开心又难过。
几个月之前的错过，追根究底，是自己的原因。
是自己太过懦弱胆小，所以逼着曾莫和自己一起懦弱胆小。
“我现在想说的就是，如果你还愿意，或者你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想法的话……”曾莫还没有说完就被韩楼打断。
“等一下，在你说完之前，我可以先说吗？”韩楼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捏了捏自己瘦小的拳头。
曾莫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向来是不会违背她的话的，所以犹豫了一秒还是点点头。
韩楼见到他点头松了一口气。既然曾莫给她一个主动的机会，她就不会白白浪费，更何况这是自己表达诚心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退缩。
“曾莫，”韩楼叫了一声，声音里有不可抑止的颤抖。她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决定说出这些话，坦白自己的心思和情绪。
“以前的时候，我总是骂你蠢。”韩楼每次一到正经说话时间就会特别笨，“到现在才知道是你在包容我。”
曾莫听着皱皱眉，韩楼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不是那么懂事，做了很多可能伤害到你，而我却毫无所觉的事。”韩楼继续说着，声音却微微哽咽起来。
曾莫不想让她再说，但是刚准备开口，就被她先一步切断，“你今天应该听我说完。”
曾莫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没有再开口。
“我做的错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体谅我。”韩楼顿了一下，眼泪不自觉地溢了出来，“我知道很自私，可是……”
韩楼一句话还没说完，曾莫猛地一扯，把她扯到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包容你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要自责，我包容你，你管住我，多好。”
曾莫不喜欢韩楼哭，韩楼在他面前也很少哭，只不过韩楼半滴眼泪他都见不得。
韩楼窝在他的怀里，几近崩坏的情绪在他这句话之下完全崩溃。
她死死地揪住曾莫的衣领，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觉得有点丢脸，但是最关键的一句话她还没有说。
“曾莫……”她的话因为抽泣变得断断续续，“我……我会控制自己的语言的，你……你要相信我。”
韩楼窝在他的怀里，向他说自己的委屈，把所有的脆弱都交给他。这个场景是他想了很久的，他一直以为那样就可以确定韩楼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在无比相似的情况下，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韩楼在哭，他的心也在跟着担心。没有丝毫自豪感可言，只是恨自己没有照顾好韩楼的感受。
“我相信，相信你。”曾莫一边温声哄着，一边拍着她的头。他一直都相信韩楼，哪怕韩楼确实说过那么一些话不是很顾及他的感受，但是那些和汹涌的喜欢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他喜欢韩楼，他爱韩楼，所以他愿意受着，愿意用自己的包容把韩楼宠坏。
韩楼似乎是被他安抚了一些，又抽搭了一会儿，眼泪才完全止住。
“曾莫，”她终于抬头看着曾莫，眼眶已经哭得红红的，还有一些未干的泪珠挂在上面，“我喜欢你。”
在说这句话之前，她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工作，不要怯场，不要说完就逃，不要不敢直视，一定要堂堂正正，坚定地对曾莫说出这句话。
真正开口之后，她才发现，表达爱意，表达喜欢，本来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谁先说谁后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
她突然就明朗了，喜欢曾莫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应该说出来。如果自己不勇敢，曾莫再勇敢都是徒劳。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像是为了弥补这些日子以来的遗憾，韩楼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想让曾莫了解到自己的心思。
她想曾莫惊喜至少一次，哪怕可能以后也就这么一次。
曾莫的表情变得和她想象的一样惊讶，不行，她要让他再惊讶一点，不对，是惊喜，“其实高中时候就想跟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曾莫没有回神，顺着韩楼的话问道。
“等我。”韩楼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坚定又调皮。
曾莫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两个字，也是他日思夜想和韩楼说的话，是他转学时唯一的遗憾。
他怕自己不说，韩楼转身就会忘记自己的存在。所幸，现在她还在这里，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自己竟然还能听到她的告白。
真是，意外之喜。
曾莫感动得有些难过，自己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吗。
“我喜欢你，我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曾莫把她搂得更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让她不要被人看见。
这样的韩楼，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