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葛成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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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笙着急想见到秦苗,又被小乔、丁社长一折腾,所以都没理会晓洁这一茬了。如今理会起来,觉得晓洁才是最让他生气的,她简直是一颗扫帚星,一切灾难皆因她而起。筱笙分析了小乔的话,觉得挺符合逻辑。事情很可能是这样,晓洁乘帮小乔送信之便,偷拆了秦苗的信件,获得了秦苗来到临都的时间、地点。怪不得元旦那天一大早,他和晓洁就在报社楼下“巧遇”,然后她又故意选择在火车站门前吃东西,并寻机做出亲密动作。天哪!简直是天衣无缝!然而,筱笙又无法将这些行为与她人民教师的身份联系起来,因为这事已超出了他对人作最坏揣测的限度。若这事是冤枉晓洁,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乔拆了信,又将信的内容透露给了晓洁。可是,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小乔和秦苗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小乔与晓洁也似乎没有什么交集。不过,筱笙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在南泥弯KTV唱歌,是小乔通知晓洁要来参加的。小乔为什么要这么做?哪道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促成他和晓洁恋爱?

    刚刚有点头绪的筱笙,一时又乱了。不过,他还是决定要找到晓洁,当面问问这些问题。可是,筱笙一来到临都一中才知道,他忽略了一件事,今天是下雪天,按南方不成文的规定,学生遇雪天是不用上课的,怪不得今日校园的雪地上足迹稀少。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妨碰碰运气吧。筱笙找到教师宿舍区,想逮个人问问晓洁住哪,但是却像要从地上捡钱一样困难。好不容易见了个人影,等筱笙追上去,那人在屋角一晃就不见了。幸好一会儿有个推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的人,头脸均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从体形去判断应该是个女的。上前一打听,那人并不认识毕晓洁,她说回去问问她老公。

    筱笙站在雪地上,手脚冻得有些麻木。他恨这场雪下得不是时候,如果换在过去某个日子,他会为一场雪而欣喜若狂。但今日不是。他想起同事念的诗句——“筛石灰呀筛石灰”。今天这雪真的如石灰一样洒在了他受伤的心口上,让他的心刀绞似的疼。筱笙仰头望着宿舍楼,他希望有一个声音在灰黑的天空中响起,告诉他晓洁的住所。

    “筱笙,真是你——”楼梯口跑出来一个人来,筱笙将视线往下一移,晓洁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

    晓洁是惊喜且兴奋的,而筱笙的神情却如同雪一样冷。他跟着晓洁上了楼,任凭晓洁让座、倒热水,并用冻得伸不直的手指削着苹果,筱笙还是吝啬得不肯挤出半点笑容,就如家长面对犯了大错的孩子,生怕紧绷的脸一放松,孩子就又得意忘形了。

    晓洁见筱笙这样的态度,就转喜为悲,突然,她的眼泪合着削苹果的动作,吧哒吧哒地掉落下来。一时宿舍的空气像被冰雪凝固了,还好,有抽泣声和刀卷苹果声在抗衡着此时的尴尬气氛。晓洁哭着坚持将苹果削完,递给筱笙。筱笙迟疑着接下了,却无心享用,将它搁在书桌上。

    “晓洁,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筱笙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话。

    “你来报社找过我,而我不在,是不是?”这是筱笙问的第一个问题。

    “是的,”晓洁说,“只有我来找你,你是不可能来找我的,我们之间一开始就不对等。”

    “你替小乔送过一次书信,是不是?”

    “不是,我……哪有?”

    “你知道秦苗说过,元旦那天要我在火车站前等她,是不是?”

    “不是,我……我不知道。”

    “刚才你撒了谎,是不是?”

    “我……哪有?”

    筱笙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晓洁。筱笙判断,晓洁是个会撒谎的人。他能肯定的是,晓洁知道元旦那天秦苗要来,而她回答不知道;明明撒了谎,却说没有。因此筱笙可以推断,晓洁否认替小乔送过信,此话也不可信。

    “你为什么要害我!”筱笙大声吼道,“你明明知道元旦那天秦苗要来,你为了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特意制造了一次‘巧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晓洁上前拽住筱笙的胳膊,筱笙用力甩开了。晓洁一时像折了翅膀从空中跌落下来的小鸟,她转身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筱笙,你听我说,我错就错在不该喜欢上你!因为喜欢你,我失去了作为女孩子应有的尊严。其实我并不是死乞白赖的人,只是身不由己,控制不住地想见到你,我知道我太自私了,只顾自己的感受,却没有为你们考虑更多!”

    “我只要你坦白一句,你是怎么得到秦苗的书信的。”筱笙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晓洁以为是小乔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过筱笙了,因为小乔说了要帮助筱笙向秦苗解释。晓洁只好承认了拆信的事实。

    “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步步这么做了。我也特意将你的信放在包里,想要还给你,可是等我回来才发现,这封信还躺在我的包里,当时我以为这是天意,就将你的信……点火烧了。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筱笙一听,真想一拳将晓洁打死算了。但看着颤动的双肩,终于还是压着火气,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晓洁一声声的叫喊:“筱笙,筱笙,筱笙……”

    筱笙回来后,赶紧给秦苗写了一封信。信中,他道出了上次火车站门前闹误会的真相,他说,如果秦苗不信,可以来向小乔求证,这事只有小乔和晓洁两人知道真相。接着,筱笙又解释这次误会是怎么回事。他从看见刚平和清香的不雅画面开始写起,写自己对刚平多么厌恶,心情多么坏,而晓洁则要他坐近了讲给她听,然后……

    可是,这么写行吗?筱笙自己都觉得有几点解不通:一、前面跟秦苗保证过,晓洁一来,他会转身就走,不跟她接触,那又有什么机会一起出现在房间里?二、给晓洁讲点所见所闻,有何必要拥抱着倒在床上?三、这样的镜头又有何原因能拿来演给人看?最后,筱笙只好放下这次的误会不写,只是写了晓洁拆信的事,就草草收笔。

    丁社长听到杨牧主动请缨,要去省里找老同学沟通,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杨牧动身前,丁社长将杨牧请到自己的办公室,进行秘密谈话。丁社长说,平洛乡的书记会派人随杨牧一同前往,一切开支,均由平洛乡负担。杨牧拍着胸脯保证,他会利用自己的关系去搞定,平洛乡作为一个贫困乡,虽然有钱,但要他们出钱,就显得自己的办事能力太差了。丁社长听了自然很高兴。

    在谈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是严肃认真的。如果要让小品演员来演好这一出,我估计演员们会比这一正一副两个社长逊色许多,至少,说到贫困乡有钱这一点时,演员们会忍俊不禁,甚至可能自己先笑了场。贫困乡就有钱?哪来的逻辑?呵呵,现实中不合逻辑的事太多了,似乎习以为常才是人们应有的态度。

    临了,丁社长交给杨牧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并示意杨牧可以看。取出内容一看,前面是打印文字,落款是手写的“郑筱笙”三字。丁社长见杨牧一脸狐疑,就解释说,信的内容是小乔拟的,主要目的在于以筱笙的名义,承认去平洛采访是为了将同学、同乡比下去,那些所谓的真相,都是胡编滥造的,现在认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非常不负责任,希望不要刊登或因此去再作追踪报道。文末有筱笙的手写签名,那是丁社长亲自模仿筱笙的笔迹写的。

    “老杨,这么做,主意是小乔的,笔迹是我模仿的,如果你肯将这封信交上去,那么,我们就算达成了共识,大家捆绑在一起,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但不知您……”丁社长小心地试探着。

    杨牧吹着口哨,将信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摇头晃脑地说:“咱们什么时候不是捆绑在一起,哈哈哈!”一封吊儿郎当的样子!

    丁社长高兴地拍了杨牧一膀子:“老兄,还是您能举重若轻,泰山压顶而不惊啊,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您!”

    小乔这时候正手拿块抹布在外间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抹着,其实她是在竖着耳根听两位社长的谈话。她终于听到了丁社长接下来说到的关键一句:“这样,我们和小乔就是一根绳串起的蚂蚱了,我们是领导,而小乔是一般工作人员,恐怕……我看还是要考虑将她列入到我们的领导队伍中来,正好,部长的妻侄从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调走以后,一直留了空缺……”

    小乔听到这里,心里美兹兹的。她赶紧捏手捏脚地走出了社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