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开心的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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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乐恶毒是出了名的,但唯独对名节看得极重。

    她守这个名节并非为了那个天定的北齐太子,而是为了不凡。

    别人不知,他们自小入府的几个夫却无一不知。

    常乐自小体虚,少些阳气,到夜晚越加虚寒,所以常要男子陪着。

    但她重名节,所以就算要与男子过夜,也是去不凡那里。

    一来是因为与他们水火不融,唯独不凡宠着她,二来是她一门心思,就是要毁名声,也要毁在不凡那儿。

    正因为这样,这些年来,他们一干人虽然顶着她夫侍的名份,与她却并没有太多的牵扯。

    因而今天开心有备而来,只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无忧会在明天峻珩前来的头一夜做出毁害名节的荒唐事。

    这件事实在太出他的意料,过了许久,才将这件事消化下去。

    现在事情发展到此,不消天亮,这件事便能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

    既然这该死的小魔头要玩,他就陪着她玩一玩。

    在她手心一咬。

    无忧手上一痛,下意识的放开手,回看过来。

    “好玩吗。”他一副即来之则安之的神情。

    无忧瞥视着下人们退出去,趴上些,与他脸对脸,眼对眼,媚眼如丝的嗲声反问道:“你说呢?”

    声音入耳,开心越加没了言语,慢慢睁眼,回眸向她睨来,眼角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明天峻珩来,你怎么交待?”大有看你明天怎么个死法的味道。

    “我为何要向他交待?”无忧支着手,手肘压着他的胸脯,托了下巴。

    “你与他的婚事是天定。”他身体不能动,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是全不掩饰。

    “天定么……既然是天定,他要我守身如玉,那他同样得守身如玉,问题是他守不住,早不知上过多少男人。

    也不知是哪个脑子有病的将我指给了这么个人。

    那些指着这门婚事为天定的人,如何给我解释?

    难道上男人就不是上?”

    开心被她一席话说的目瞪口呆,峻珩的那点事,在她面前,能包着就包着,能瞒着,就瞒着,绝对半字不提,就算不小心被她听到什么风声,也是有也得说成没。

    结果在她对这事,清楚得如同自己有几个脚趾。

    “你介意?”

    “我介意?我是觉得为这么个人守着,岂不是比将这婚事认做是天定的人脑子更加进水,病上加病啊?

    如果我当真认为该为这么个断袖守着,那可真是蠢蛋。

    你们做为这种蠢蛋的夫,怕是也难有面子。”

    无忧不屑的轻撇嘴角,在她五岁时便在花园里撞到峻珩揪着个小太监干那事,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虽然自己不是兴宁,但也不认为宁兴该为峻珩守着。

    这女人……

    开心喉间滑动两下,她固然可恶,在这事上,却也有些可怜,明知要嫁的是个断袖,却不能拒绝。

    没想到她对这事如此清楚,更没想到她居然全不在意:“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加理会?”

    “没那闲功夫,你有这份心思为我担心,倒不如想想你爹知道了这事,会怎么对你?”

    无忧拍拍他被烛光映得微微泛红的面庞,这院子里的男人,可真不赖,只是欠调教。

    他眼角轻挑,‘哧’的一声:“我那个爹啊……算了,不说他……”

    “要不要我送几綑扫帚给你爹?”无忧低笑。

    “我代我爹谢过了。”他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无忧‘噗’的一声笑,其实这个人也蛮有趣。

    “你图的是什么?”他斜睨着她,慵慵懒懒,大有快睡过去的样子。

    “我能图什么?”无忧装傻。

    “人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你给我吃下这么大一只死老鼠,总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来来去去,还是怕死。”无忧憋笑。

    “死有什么可怕?关键是得死有所值。”他眉头拧了又拧,瞅着她,满脸的嫌恶,被她这么祸害而死,实在是冤到佬佬家了。

    “你说,他们让你怎么个死法?”无忧的手指在他赤着的肌肤上一点点搔过,一本正经的道:“剥皮?”

    手指停在他心脏部位,徘徊抚弄:“挖心?”

    “你造这么多孽,真不怕有报应,不得好死吗。”开心难得的不着恼,瞅着她的眸子却冷了下去。

    “我还真没好死过,所以也没指望好死。”无忧神色森然,一个六岁的孩童造过什么孽?赏给她的是不过是一杯毒酒。而子言那善良,善良得连一只小兔子都不会伤害,他们却说他万恶不赫,非要处死他,他逃掉了,最终还是为了她,身陷火海,生死不明……

    真是不明吗?她苦笑了笑,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奢望。

    看着开心眼里堆积着的憎恶,笑了:“好人不见得好死,你信吗。”

    开心心中凛然,对她的话竟无法反驳,半眯了眼:“对,你说的很对,你这双手到底沾了多少无辜的人的鲜血?”

    无忧在挨着他身边躺下,为了舒服些,头枕了他的肩膀,将手抬到二人的面前,翻来覆去的看着,她的手很小,手指纤细,莹白如玉,干净得一尘不染,想起不凡的那句话,染满血腥的手如何干净。

    这双手确实沾了些血腥,便那些人全是该死之人。

    她做为一个业余的杀手,所杀的都是在法律漏子里逍遥的人渣,而且杀人得的资费全被师傅拿去捐给了孤儿院,说是为了给她积阴德。

    杀人得的钱,她一个子也没用过,用的全是正正经经的工资,所以这双手到底干不干净,她不知道。

    “这双手沾不上你身上的血。”无忧翻了个身,趴压到他身上:“你说如果我们真有点什么,不凡会怎么样?”

    “你该去问他。”开心两眼望天,来来去去还是为了不凡:“你该不会是恼不凡对明日峻珩前来的事,不理不顾,也不吃醋?才拿我开涮,刺激他?如果你这么做,还真是多余。”

    “哪能。”无忧还真有些好奇不凡到兴宁到底存着什么心,会不会醋上一醋。

    “那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就想你做个冤死鬼。”无忧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看他们怎么泡制你。”

    “你这春/宫女。”他一吸牙根,这死丫头心黑,下手真不留情。

    无忧眉头皱起,在他胸脯上一撑,起身,踢了他一脚:“你是不是想我帮你找人来演一出活春/宫?不过先说好,我这里男侍有三十二个,女侍一个没有。如果你想上一出活春/宫,也只能凑合用那三十二男侍。”

    “还是留给你的正夫峻珩,夫妻共用,也算得上别致。”

    无忧一个反胃,沉下脸,又在他大腿上狠踢了一脚:“我和他共用,不介意多个你。正好闷得慌,也乐得看这出好戏,这就去唤了他们来,是你‘上’了他们,还是他们‘上’了你?你考虑考虑。”

    “你这……春……”他痛得一呲牙。

    无忧眼一瞪,又一脚踢出。

    开心身体不能动,肢体感觉却是有的,长这么大,被一个女人踢来踢去还是头一回,如今受制于她,而她的恶劣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真招了她那三十二侍过来,将他捣鼓一翻,他才真是想死都死不去。

    看了她一眼,安静下来,没敢再招惹她。

    无忧见他终于服了软,也不再折磨他,转身滚上身后大床,拉过一床被子掷在他身上,又另揭了床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躺下。

    开心身上的被子散开,将身体遮了个七七八八。

    身上顿时暖和不少,垂眼看着身上锦被,对床上的小女人,越加看不透。

    蜡烛烧到尽头,‘啪’的一声,炸出几个火星子,慢慢熄去。

    眼前瞬时一片漆黑。

    黑夜中,所有感观越加敏感。

    锦被上淡淡的幽香一丝丝传入鼻中,他斜眸看向床上隐约的安静得如猫儿般的娇小身形:“你……焚的什么香?”

    无忧这一日下来,心里装着许多解不开的心事,也无睡意,睁着眼望着帐顶,随口答道:“迷香。”

    他撇嘴嗤笑:“我认真的,是香露以外的另一种类似梅的味道,是什么香?”她身上的味道似梅,似菊,绝不是寻常香料荷包所有,如果她这里焚香,千千作为她的大丫头,身上也是这香味,那就对了。

    “我也认真的,不是迷香,怎么能让你睡在这里。”无忧翻了个身,她过去从早忙到晚,哪有焚香的习惯,那时没养成这习惯,到了这里,自然也不会想着焚香。

    至于身上的味道,是她天生自带的体香,平时身上并无香味,只有在高热的情况下才会发出寒梅冷香一样的体香。

    高热退去,冷香也自退去,只不过多多少少有所残留,然残留下来的味道在沐浴时,被香露洗去,再寻不到那股寒梅冷香,便成了身上这香露的味道。

    这个人居然能闻出香露以外的梅香,当真是个狗鼻子。

    开心瞪着大床,明知这丫头没一句真话,却硬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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