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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傍晚的橘红色阳光得到证明,可就算没睡多久,我也能确定自己压根儿就是睡不着了。

    瞪着天花板好一会,我叹口气用手抹了把脸,接着调整成虾米般蜷曲侧躺的姿势,半强迫的逼著自己去回想刚才的恶梦。

    "克服恐惧的最佳良药就是面对它"这句话我忘记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但我不得不承认它的效果很好,起码让从梦魇中惊醒的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情绪平复下来。

    因为在刚才短暂的梦境里,我梦见了蚯蚓的死亡和重伤的冬琅。

    蚯蚓的死亡对我来说是个震撼,他是我在家乡仅有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提供当时家里长辈跟那个混帐以同样愚蠢的理由,被迫亲身体验了一把何谓生离死別的我有个能够放松的地方的人。

    但在梦里,他死得很惨。

    最初出现在我梦里的是蚯蚓,那副原本由于吃货和厨师的双重身分而显得圆润,曾经被我取笑是幸福肥的身材在我眼前如同消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下去,松弛的皮肤如同宽松过大的衣服耷拉在不算高大的骨架上,一双绿色的眸子也因为脸部肌肉消失而看上去相当突出,无神空茫的视线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过就是出去旅行几天,怎么就直接断了音讯。

    一头枣红色的卷发如同干草般枯黄杂乱,连向来总是干净整洁的下巴也留着拉哩拉杂的胡髥,像只待宰的猪般被人用铁勾穿过双手手腕,掛在一根老旧的电线杆上,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腕顺着手臂、脖颈一路蜿蜒,最后在他脚底汇聚成一汪发黑的红。

    之所以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在作梦的原因,是当我颤抖著想上前查看他是死是活时,画面就切换成藏身在某个天然洞穴里的冬琅,速度之快,是个人都知道那绝对不是现实里能做到的事。

    但我却一直到后来才明白这只是梦,因为接续下去的画面几乎让我崩溃。

    照道理来说,位在山体内部或地下的洞穴不应该有光,就算有也顶多是从洞穴外面折射近来的微弱光线,可那个洞穴里却仿佛担心我会看不清楚似的明亮如白昼,将最深处的情形毫无保留的摊在我面前。

    冬琅一个人躺在垫了枯草的的上,左侧紧贴着岩壁,身上搭著一条离开的时候我留给他们的厚被子,那张如刀刻凿出来的脸没了往日的黝黑健康,只剩下一种我曾经在为了应证小说内容而特意去取样的重症病房里,那些时日无多的病人脸上才有的灰败。

    可除了那张脸,他整个人从脖子以下全都给厚重的棉被遮挡住,一开始交集的我还会试着上前想要掀开棉被查看,可当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东西时我才明白这只是梦。

    我能够用"梦境和现实是完全相反的"这个理论来掩饰由于梦里那过於真实的阴沉气氛、他的苍白脸色以及空气中相当明显却被我刻意忽略的血腥味造成的心理压力,却不能否认那些的确是我曾经想过的可能。

    没有谁敢拍著胸腑保证自己能够在极差的医疗卫生环境下,在对抗来自大自然变异后产生的感染生物这点上绝对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无论有没有遇上冬琅和阿布他们,我都早就做好随时可能因为受伤而感染某种或者多种病毒,只能像只沟鼠般缩在某个角落等待死亡的觉悟。

    只是考虑好自己的,却没考虑好他们的。

    烦躁的用手将有些凌乱的发丝往后拨了拨,我坐起来发了会呆,再三确认自己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后决定把时间挪来自我锻鍊。

    虽然没有对手无法进行格斗实战练习,但空间里那些运动器材种类丰富,负重或是肌耐力的训练虽然单调点,可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完成的很好。

    在四肢各佩戴上负重沙袋后,我面无表情地一口气做了蛙跳、伏地挺身各两百以及引体向上一百五,接着又从空间里拿了一组立地式沙袋发洩似的疯狂打了好一会,直到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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