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姜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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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在逛街途中建立的,那么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在酒桌上建立的。八个大一男生吵吵嚷嚷地干掉十来支啤酒之后,大家的底细也都摸得差不多了。林桓宿舍的六个人按照年纪大小排了座次,林桓因为岁数最小就是老幺。而顾平川和苗胖子作为337宿舍的编外人员也受到了337六兄弟的一致热烈欢迎。

    老大作为纯种东北老爷们儿酒量那是杠杠的,上来就吹了一瓶。后来还嫌弃啤酒太占肚子非要让老板上白的,这又是啤又是白的下去,照理说就应该趴下一片,谁知道这几个人的酒量都相当不错。除了老四已经整张脸埋在桌子上之外,其他人都显得还比较正常。

    当然了,顾平川是不喝酒的,奇怪的是也没人劝他喝酒。林桓心里暗道,这就是主角的气场啊!霸气侧漏!

    至于苗胖子,大家都怕他喝高,一旦他醉了大伙儿就得跟着他一起在饭店里打地铺,因为仅仅依靠人力想把苗胖子运回宿舍那是天方夜谭,这哥儿们的吨位比当年林桓宿舍的张胖子还要高一个级别呢。林桓心想,他的人生就是和胖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呐。

    八个人吃吃喝喝high到将近11点就必须要回去了,因为如果再不走那这八个人就等着在上大学第一天就被关宿舍楼外睡大街吧。老四显然已经是不省人事,只好叫了辆车把他送回去,其他人也懒得走路就挤巴挤巴都上了小面包。

    林桓喝完酒之后有个习惯就是绝对不能坐车,否则坐一次吐一次,于是他就和顾平川两个人慢慢地走回去。

    顾平川今天晚上一直陪着林桓,知道他喝了不少酒,心里有些担心他难受,特地在饭店边上的小卖部里买了袋牛奶,在路上的时候就想递给林桓让他解解酒好受点。

    林桓看着递到眼前的牛奶心里有些感慨,想当年在大学里和兄弟们喝得死去活来,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心里就特别羡慕有女朋友来送牛奶的男生,谁知道今天也有人给他送牛奶,结果是顾平川。哎,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啊!废话,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又怎么会好端端地被广告牌砸,然后来做这个鬼客服。不能想,想多了都是泪。

    顾平川一直保持着递牛奶的姿势好半天也不见林桓来接,以为林桓有些醉,就去馋林桓的胳膊:“是不是有点醉?想不想吐?我口袋里还准备了塑料袋,我拿给你”,说着顾平川就低头去找塑料袋。

    林桓一把拉住顾平川的手:“不用,小川。我没醉。”

    “那你刚才……”

    “我只是觉得你以后的女朋友太有福气啦!”说着林桓就十分自然地勾住顾平川的肩膀继续说:“我们家小川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气有才气,人还那么细心体贴。给你找女朋友,我突然有种嫁女儿的感觉啊!”

    顾平川听了林桓前半句心里有些抑郁,心说,我已经把你当女朋友追了那么久,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是我太失败还是你太迟钝。又听了林桓后半句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苗苗不带你这样占我便宜的”,说着就去挠林桓腰间的痒痒肉。林桓和顾平川一个逃一个追,快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等到林桓和顾平川回宿舍,发现宿舍里酒气熏天,大家估计都没洗漱就躺床上会周公去了。于是林桓悄悄地拿了洗漱用品和顾平川一起去洗漱间洗漱。洗漱的时候林桓才想起来顾平川宿舍那个不太好相处的男同学:“小川,今天白天我去你们宿舍打招呼的时候发现那个一直在看书的男生好像不太好相处,你以后小心点,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林桓的关心建议顾平川自然是多多益善。其实就算林桓不说顾平川也懒得搭理那个男生。顾平川一早进来放行李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男生在整理行李。他的行李箱很旧一看就是被用了很久,里面的衣服大多也是款式老气。那男生见到顾平川进来也不打招呼,而是侧过身挡住了自己的行李箱。顾平川从小就对人的一举一动十分敏感,男生这两个小动作充分告诉顾平川三个信息:首先,这个男生经济条件不太好;其次,这个男生自尊心很强;最后,这个男生不好相处。所有的信息汇总起来,促使顾平川放弃认识新同学,转头就去找林桓。

    新生报到结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军训,不过在军训之前新生还可以有两天时间放松。林桓就趁着这两天休息拉着顾平川在学校里到处溜达。

    那一天,林桓和顾平川走累了,就在湖边霸占了一张情侣椅边聊天边休息。说来也奇怪,林桓和顾平川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冷场过,顾平川话不是很多,但在林桓一个人喋喋不休的时候,他总是安静聆听,还特别会挑时机在林桓讪讪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话痨的时候来一句“然后呢”,然后?然后是自然又把林桓的聊天兴致勾起来了,继续巴拉巴拉~~

    所以说,两个人能保持十几年的感情,不仅仅有顾平川心里对林桓的爱与占有,更多的还是两人脾气相投。这么说吧,就算林桓没有任务,顾平川没有爱慕之心,两人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这天,就在林桓再一次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忽然听到边上有人大喊:“苗苗!”

    林桓心中十分诧异,他的小名只有家里人和小时候玩得好的小伙伴知道,怎么a大也有人知道?往声音的来源一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领着一个穿着湖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往这边跑来。林桓觉得这个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倒是身边的顾平川一下子说出了他的名字:“汪海洋”。

    这下林桓全想起来了,还在顾平川没有到镇上,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原本的林桓有两个要好的狐朋狗友,一个是汪海洋,另一个就是张协。他们天天在一起不是砸破张家的玻璃窗,就是打翻李家的花盆。当然三个人的“犯罪团伙”人数虽少,分工却是十分明确,张协为人直爽没心机主要充当打手,汪海洋看上去是个文静的小孩其实蔫坏儿,完美地承担了狗头军师的角色,至于林桓自然是最后做决策的权威了。

    可惜四年级的时候,汪海洋他家跑到北方做生意,他爸妈把他一个人留在老家也不放心,就把他接走了。这一别就是差不多十年,中间虽有联系,但关系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林桓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不可自拔,汪海洋已经高兴地冲过来一把抱住林桓:“怎么,那么久不见,不认识了?”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绝对榜上有名。林桓也十分兴奋地拍拍汪海洋的后背:“怎么会不认得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于是他们就索性坐在湖边好好叙旧。原来,汪海洋他家里先前在太原做生意,后来生意越做越好,在汪海洋高中的时候就索性把生意都搬到京城了。而他身边的是高中时就在一起的女朋友罗芊芊。今年他们俩双双考上a大,只不过汪海洋进了心理学系,罗芊芊进了中文系。罗芊芊是典型的中文系女生,长发飘飘,罗裙缓细腰,长得不算顶漂亮但也气质温婉,是个让人舒服的女孩子。

    林桓赞叹道“你小子行啊,两手抓两手硬!”说着便同罗芊芊打招呼:“你好,我是汪海洋发小林桓,这是顾平川”。顾平川顺着林桓的话冲罗芊芊点点头。

    汪海洋这才注意到林桓身边的居然是顾平川,小时候顾平川给他的印象就是阴沉不爱说话,只有林桓跟他玩的时候才会有点笑容。他总觉得顾平川身上有只凶兽要扑出来吞噬掉一切,而林桓就是那个困住凶兽的笼子。因此就算林桓老是让他和张协多多接近顾平川,他也敬谢不敏。十年之后,他再遇顾平川,这种熟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汪海洋强迫自己暂时不去管这种奇观的感觉:“想不到你们居然也考进a大了?你们在哪个院,以后好找你们玩”。

    林桓身上的恶趣味又冒了出来,他一胳膊把汪海洋的头夹在腋下:“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你都进来了我也必须进来啊”。

    汪海洋一边笑一边讨饶:“哪里哪里,我考上a大可不能跟你比,我是京城户口,考a大就跟你考一中是一个级别的。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客,全聚德。怎么样,够诚意吧!”

    林桓这才放过汪海洋:“行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都成富二代小开了。那今天必须狠狠宰你一刀”。

    汪海洋不以为意地呛声:“得了吧,别说我。你不也是富二代嘛。我可听我爸讲过市里面的工程基本上被你爸包圆了”。

    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间就带着顾平川和罗芊芊杀进全聚德。全聚德一如既往地人多要排号,不过好在林桓和汪海洋有的是话题聊,因此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有多长。最后林桓吃得肚皮滚圆才恋恋不舍地和汪海洋、罗芊芊告别,去参加下午院里面的活动。

    汪海洋在路口一直凝望林桓和顾平川远去的背影默默不语,罗芊芊忍不住问道:“海洋,你怎么了?”

    汪海洋皱着眉头问罗芊芊:“你有没有觉得顾平川有些……有些奇怪?”

    罗芊芊沉着眼仔细回想刚才的场景好一会儿才回答:“没有什么不对劲挺好的啊,就是觉得他有些内向不爱说话”。

    汪海洋长叹一声:“最好是我多心了”。他始终觉得顾平川一直拼命压抑自己,他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不知在哪一天蓬勃而出岩浆就会摧毁一切。顾平川想要压抑的到底是什么呢?他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