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蜡烛

施作俑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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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沈苛的脸上那层厚厚的泥渐渐破裂,然后渐渐脱落,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蛋再次重现人间,此刻这张脸颊上竟已滴着豆大的汗珠。

    忽然,‘砰’的一声闷响,木桶顿时破碎成片,向四周飞射而出,一股极其浓厚的气雾立马弥漫开来,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是变得白雾朦朦。

    不用猜,沈苛一定是利用这封闭的木桶,将药水煮沸,让巨大的蒸汽将木桶挣破。

    只是,他怎么能将药水煮沸了?

    下一刻,便有了答案,只见浓浓气雾中,忽然冒出一篷火光,纯青色。炽热的温度散开,转眼间已将整个房间里漫溢的气雾蒸干。

    沈苛**的身子在阴暗的房间中露了出来,比之五年前,身高竟也见长,发育也愈发成熟了几分,此刻那篷青色的火焰正渐渐从他的指尖消失,就似燃尽的枯灯,不见了踪影。

    接着,他漆黑的眼眸忽然像是镀着银光,向房间内一扫,便见到在最角落里的一张木床,床上有着被褥和一件十分干净的衣裳。

    他走过去,将衣裳一抖,发现竟与自己的身材相得益彰,随即便将其套在身上,尺寸刚好。

    木门渐渐打开,阳光照射进来,沈苛眯起眼眸,以避免不必要的刺伤。

    木门外,一片平坦之地,眼中不见一凸出的地面,清风在空气中吹佛,将地面上的细沙吹的微微打转,沈苛的衣裳也在微微起伏,一副安逸而平静的气息。

    可偏偏大煞风景的事出现了。

    只见前方忽然露出数十个黑,卷起数道尘埃从远方掠来,不过几个呼吸间,黑已隐隐可见,竟是一群身穿黑衣劲服的人。

    沈苛暗暗叫苦不迭,他虽然瞧出了那厮有些古怪,却也不曾想到他做起事来还真厉风雷行的,根本不给人一喘气的时间。

    一阵风吹过,那些人也似被这阵风从远处吹到了沈苛的眼中,莫约还有数十丈时,沈苛眼眸一扫,发现来人竟有三十八人之多。

    均是手持铁刀,脚下搅起的细沙成数十条巨蟒般的烟尘,一身黑色紧束的劲服在烟尘前端疾掠而行,步伐整齐快速,充满着铁血般的气概,远在这般距离,也能感受到那昂然的杀伐之意。

    沈苛向自己身体上一瞧,自觉比之五年前的身体,已强壮不少,而且不知是何缘由,自从他从那药桶中走出之时,更自觉身轻体健。

    而他从那些黑衣人的行动上来看,似乎也无一人是修行者,只是比常人要强上不少而已。

    念及于此,他望着前方已在十丈内的数十人,忽然一抖精神,手指尖处悄然冒出一寸青色火焰,脚步慢慢向前走去,打算一展光彩。

    哪知就在数十人离沈苛不过五丈之时,平夷的地面骤然一颤,轰的一声响动,一条长达几十丈,宽逾两丈的豁口,突然出现在一干黑衣人的脚下,地面顿时坍塌下去。

    反应稍慢的人,一落入其中,便已传出撕裂的声音,好像分筋错骨。

    但总算也有反应敏捷的,只听得浓浓的烟尘中,兀自响起几声大喝,八条黑色人影从沟壑中冲天而起。

    眨眼间,已离地有三丈之高。

    突然,无数寒光般的细针从沟壑中向天射出。

    上空顿时响起叮叮脆响,八个人的铁刀已将周身挥舞的风雨不透。

    力有竭时,有三人由于手中的力道慢了半分,这破绽足以细针钻入。接着那三人便如断线的纸鸢从上空摔落而下,人尚未落地,却已断气。

    在这世上,用刀的人远比用弓的多,但用刀的人却常常死在弓下。

    就如此刻,箭,箭雨。

    密密麻麻的箭矢忽然自沟壑中射出,天空放佛在那一瞬间暗了一暗,然后余下的每个人便已被七八十支箭矢射穿于半空,身子落下,鲜血长流。

    沈苛摸了摸鼻子,露出一脸苦笑。

    然后,突听沟壑中响起笑声,人还未出现,声音却已传来。

    “毒物,你总算是醒了,害的我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年。”

    紧接着,沈苛眼前一花,数条人影已从中飞掠而出,他瞧清来人,忽然喜笑颜开道。

    “老何,精神还是依旧呀。”

    老何身着一件粗糙布料裁成的衣襟,就跟他脸上一样粗糙,短短的胡渣几乎将他脸上遮去了一大半,而且从胡渣的色泽上看,老何果然已经老了。

    老何不止一人,他身后还有十三个人,手持弓,背系箭。

    老何眼中注视着沈苛,慢慢走过去,一拍沈苛的身子,笑道。

    “老何的风采会坚持到死的那天,倒是你一睡就几年,少了你来听我们讲故事,那简直就像是故事中少了主角一样无趣。”

    沈苛嘿嘿一笑,道。

    “你们的那些故事既血腥又乏味,挑个时间,我给你们讲几个听起来津津有味的,保证你们要流个满地的涎口水。”

    老何虽然老了,但一听见沈苛要挑个时间给他们讲故事,顿时眼睛直冒精光,那摸样就像是沈苛不是打算给他们讲故事,而是要给他们每人派发十几个赤条条大姑娘似的。

    所以他立刻又开怀大笑,道。

    “好,你子总算还记得我老何的嗜好,也不枉费我在此苦守你几年了。”

    沈苛闻言,立马苦笑道。

    “我到底沉睡了多久,为什么我才醒过来,就有这么一批人要来杀我?”

    老何一笑,走过去搂着沈苛的肩膀,道。

    “当初你从那林子中走出来后,便晕迷了过去,接着不知为何,你身上又忽然冒出了火焰,就像是烧一只死猪一样将你烧了好半天,等你娘亲将火灭掉后,都已经烤焦了。我们本以为你已回天乏术了,可是你娘亲却坚信你会活下去,她一定要将你带走,后面好一段时间也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再后来接踵而至发生了好多蹊跷的事,也罢,我们边走边,这几年可将你娘亲等坏了。”

    沈苛也是一笑,道。

    “好,边走边。”

    一座陡峭的山峰自地拔起,百丈之高。

    一条陡峭的石阶从山底笔直地铺在山峰的身躯之上,没有丝毫弯曲,就似早已冲破了天,不在此间世界。

    看来过去五年,这座山峰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世上时常变化的东西,还是只有人这类生灵。

    人的变化,可以归咎于老天的身上么?

    不能,唯一能使人变化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人的本身。

    人的本身从古走来都是善变的,就算你不想变,也会有一大堆的负累驱使着你去变化,就宛如有人拿着鞭子,驱使着你前行的步伐一般,不得不走,不走就会受伤,就只能忍受痛苦。

    可谁愿意受伤,谁又甘愿承受痛苦?

    大概就是这个缘由,所以就算堕入如此穷途之境,人们也没有放弃争斗。

    微风吹不散忧愁,更吹不散已经在世上累积万载的血垢,放佛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能闻到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就如此时,微风拂过大地,拂过山峰巅处,却犹如呈现着一种肉眼不能看见的血色。

    五年前的木房子,此刻连半残骸都没剩下,只有一座气势辉煌的白玉石板垒砌而起的宫殿。

    山峰巅处有百丈大,这座宫殿就已占了七八。

    大殿外,步步森严,犹如在这百丈之高的地方,却随时有着来敌侵犯。

    那厮每次走到大殿前,就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像是身上所以的隐秘已曝光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这种感觉十分不舒服,可又不能避免过去。

    今日,他又即将面临一件极其考峻人的事,一个不心,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虽然之前他已将沈苛的事在心中筛选过无数遍,穷竭脑力也没有找出一丝破绽,他发誓绝没有人能看出他从中做了手脚,可一到此处,就觉得心中忐忑不安,一颗沉稳的心肝也开始躁动不已。

    他在这殿前已踌躇半刻,一只脚迈进殿门过几次,又抽了出来,他总觉得此刻眼中的宫殿已成了一副棺材,只要一迈进去,就从此不能再出来。

    忽然,宫殿中走出一个人,瘦骨嶙峋,干瘪着身子。这人便是沈苛出生时,和那个麻脸刀疤汉子拌嘴的人,他脚步轻浮,渐渐走近那厮,而那厮却毫不知觉,他突然一叫,道。

    “嘿,在瞎转悠什么坏心思了,一个下人想法太多,会生不如死的,你想你这辈子都只能去伺候别人,看别人脸色过活,想多了难道不想吐么?”

    看来,他的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嫌,只要一开口,就连狗都想去咬他几口,根本没有考虑过别人的一感受。

    那厮被果真被吓了一跳,可他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所以连忙笑道。

    “嫩爷,您这是刚从我主子那里回来么。”

    那被他换做嫩爷的人,顿时脸色一板,沉声道。

    “蜡烛,你眼睛是瞎了么,既然我从里面出来,还能是去上厕所么。”

    原来这厮叫蜡烛,他一听风爷的话,脸色立马变了一变,随即若无其事般的笑道。

    “嫩爷教训的是,不知风爷可曾见过我主子,的有急事禀报。”

    嫩爷嘴角一撇,满眼不屑的神色,像是觉得蜡烛口中的急事简直就不值一提,将他瞥了一眼,便走了。

    “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我需要替你把她盯着么,真是狗眼看人低。”

    他转身离去之后,蜡烛旋即一个利索的转身,踏入殿门,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