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经历了什么

乐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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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询问了医生,南林的病情到底如何,医生也简明扼要的告诉我,南林是由于肺动脉高压引起的心脏病,肺高压可能是一时之间的情急,也可能是花粉引起的支气管哮喘。不管如何,南林都需要好好调养,这样的病症在春秋尤其愿意复发,需要家属多多注意。

    听医生说完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管以后如何,目前来说他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就这么点时间几乎都要打爆机了,我用短信通知了我妈,虽然在南林入院的问题上我极尽委婉,我妈依然激动不已。

    她还在来医院的路上就不停的用短信告诉我,她是如何如何的生气,南林进医院的后果是如何如何的严重。我叹着气无奈的翻看短息,翻着翻着突然发现了彭子石也来凑热闹。

    估计是我妈妈的夺命连环信息惹的祸,让我忽略了彭子石这个始作俑者。我转头看了一眼南林,他的呼吸平稳,可面色依旧惨白,看着他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我的内心就不平静。

    老人都说合适的人在一起才会越过越幸运。可南林自从跟我在一起,三天两头的进医院,虽然他满不在乎,对我始终如一,可我内心还是有所煎熬的。

    我本就不是一个特别信任婚姻的女人,虽然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对南林的感情,可当我遇到南林逼婚的言行,我内心的小恶魔立刻蹦跶出来阻止我。

    这种矛盾的感觉很难形容,我以前觉得自己愧疚所有的人,佳木,南林,还有我的母亲。但自从上次同彭子石见面深谈过后我才发现,我所有的愧疚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彭子石的想法是正确的,你心疼别人,别人不会心疼你,你帮别人上位,老天都不会帮你。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居然认同了彭子石的想法,我低头看了看短信内容,彭子石果然知道南林花粉过敏的事情,他毫不避讳的问候南林的健康,随后还附送我一句话,南林的私人印章何时拿过来。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么久的事情了,彭子石却依旧提起来,看来他确实有用。南林丝毫不知我内心纠结的想法,他在睡梦中也不踏实,拳头死死的握着,眉头也紧紧的皱着。

    室内并没有开灯,只依靠着外面黄昏的光晕,暮光透过窗子倾洒进来,将南林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那长长的影子就像我内心中如影随形的伤口。每当我想要抑制自己对南林的爱意,这伤口就越发的疼痛,我爱着他就不希望他受伤,可孩子的事情……我无法依照他的意愿去做。

    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人生实在太过残酷了,我伸手摸着他的鼻梁,温热的触感,手指继续向下,软软的嘴唇,线条优美的下颚,还有那时常借我依靠的胸膛,都让我沉迷其中。

    我侧身依偎在他身边,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呼吸,我拉着他的手贴在我的肚子上面,低头对南林说:“我说要打掉孩子,你听到了么,南林,我没办法让自己陷入婚姻的围城里面,我承认我自卑,我自私,我狠心!但我生怕有朝一日,你变心了,或者我离开了,孩子怎么办呢?是像我一样长大,还是像你一样忤逆自己的父亲。”

    我抬头看着南林,他依旧沉睡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样也好。等他醒来了,我还真怕说不出口,我拉起他的手,他的双手冰凉,我呵一口气在他的手上,可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还记得上次中医说南林南林这阵子是气血两亏,因此手脚冰冷难以回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特别的伤身。我原以为自己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关心,也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南林的,可今天这突发的状况让我明白自己的位置。

    前几年陪在南林身边的人不是我,南林同彭子石之间的纠葛我不清楚,就连他对花粉过敏我都不如安琪知道的多,我哪里有资格宣称自己十分爱他,更没有自信在这种状态下就同他步入婚姻。

    想到这里我开口对南林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我还是要说,跟分手相比我更惧怕结婚。我全心全意的爱过和泽,对他的热情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南林,我的爱就这么多了,我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我也无可奈何,过去最美好的一切我都没办法给你,如果因为我不要孩子你就要离开我,我接受,除了抱歉我没有别的能给你。”

    话终于说出口了,这些话与其说是给南林一个交代,不如说是给我一个交代。屋内异常的寂静,除了南林平稳的呼吸声,我几乎听不到别的,我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现在的一切,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可随着砰!一声,我知道这宁静的气氛再也不复存在了,我妈推门就进来,她看我趴在南林身上,那一脸的焦急啊。她挥手就给我揪起来,指着我就大声问:“怎么回事啊,我在家里熬鸡汤呢,突然之间啊,南林就进医院了,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心疼人呐,你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说。”

    我妈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一样,我看着她里面拎着的鸡汤,另一只手还用力揪着我,看这架势我就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逃跑了。南林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只好自己应付。

    我陪着笑脸安抚我妈妈说:“妈,南林有花粉过敏症,这一不小……”

    “你别跟我说一不小心,二不小心的,哪来那么多不小心,我看你是不走心!你知道他过敏还让他弄花粉,你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干什么事情你都不走心。”

    我妈不由分说的把我挤兑一通,那声音大得都把护士吸引过来了,我立刻微笑着送走了护士,回头跟我妈解释说:“妈,我没让他弄花粉,我刚开始不知道,是他病发之后我才……”

    “你才什么啊你才,你有什么可解释的,不知道你不会问啊,我养你这么大,长着一张嘴光用来吃饭啊,你不打听打听他对什么过敏么,你不心疼孩儿他爸啊,你脑袋里装得是脑积水么?”

    我妈掐腰跟我对喊完全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她一边转头放下鸡汤,一边气鼓鼓的接着教训我:“你从小就这德行,一说你一百句在那等着,你特有理,做出来的事情没有一件值得夸你的,南林第一次住院因为你,第二次还是因为你!我看第三次还得是你!你就是个扫把星,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命不好,可我依旧熬着带着你,多苦多累我都没放手,就期望你长大了能懂事,现在呢!”

    我妈怒气冲冲的转头,她咬牙切齿的对我说:“我刚进南家的门,你就一次又一次把人家儿子弄住院了,你让我怎么跟南林他爸说,当妈的多为难,你想过没有!”

    原来是担心自己,我苦笑着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整间屋子都被我妈的怒气吵翻了,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她一生气就开始口无遮拦,随后把我当成负面情绪的垃圾桶,我必须要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听着。若我敢抬头看她一眼,那就是不尊重,若我敢回嘴解释,那就是不孝顺。

    我知道妈妈十分辛苦的把我拉扯长大,我知道她为了给我交学费,低声下气的去求大姨跟二姨,也知道她在亲戚的嗤笑中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每次想到这些我都心疼的要命,我认为自己没有出息,给她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没有我,我妈一定会过得更好。

    我妈不止一次说我是扫把星,不止一次说如果没有我,她能活得更好,我知道她在说气话,半真半假的骂我,她的情绪才能得到发泄,她才能在现实的压力下好受些。可我呢,有谁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谁知道我最讨厌听到扫把星这三个字,有谁知道我也有忍受不了的时候。

    我妈依旧不停的唠叨,她的怒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可我内心的压力却越来越明显,我像死过一遍,浑身都被湿冷的汗渍踏透了,那种无力的空虚感让我整个人都不敢抬头。

    安琪就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估计她听完了全程,知道大家都安静了这才找时机将我叫走。我妈妈望着我的背影不甘心的喊着:“下次南林在出点事儿,你就死在外面别回来了,我在他爸面前怎么抬头!”

    我默默的点头,一言不发的随着安琪走到了医院外头,我将安琪留了下来,希望她能好好照顾南林。随后我嘱咐司机一路开回公司,我手里还有很多业务没有处理,现在唯一能让我忘记刚才负面情绪的只有工作。我需要用过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越多越好,忙得让我没办法思考工作以外的事情。

    公司的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独自一人打开办公室的灯,满桌的文件看得我有些麻木,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一张一张的看过去。萌萌的电影合约,易速迦的广告合约,还有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一切能让我思维快速运转的我都不放过。

    不知不觉夜色渐渐升起,屋内的气温也渐渐降低了,微风带动着白色的纱帘,月光随着纱帘的晃动而在地上投射出细碎的光影,我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地上,看着那时而变化的影子,这种宁静的气氛让我大脑放空。在急剧紧张的状况下,我终于可以真正的休息一会了。

    这没有堆积成山的工作,没有不听话的部下,也没有孩子,没有南林,还没有我妈妈怒气冲冲的训斥,屋内只有我跟影子,这很好,想到这里我苦笑出声。若时间能在这一刻定格就好了,所有的烦恼都暂停,我没有了无形的压力,说不定活得更幸福。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辛苦给谁看啊……”

    这声音!我顺着声源望过去,彭子石带着满脸的微笑慢慢的走进来,他双手插袋站在办公室正中间,刚好踏进月光投射进来的光影中,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高冷优雅。

    哎,我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好时光总被他破坏,若他不开口说话还好,只要一开口说话,气氛立刻就变味道了。彭子石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水仙,笑着问:“惊喜么?我知道你喜欢普陀水仙,这品种很难找的,我用82年的拉菲换来的,一箱全部都是真品。”

    说完他冲我挑眉,那放荡的样子将他的伪装撕得彻底,这家伙只要跟我独处就那街头的市井无赖。但凡有个外人站在身边,他立刻就变得温润如玉,所谓的谦谦公子的形象不过是他的面具,想脱掉就脱掉,变脸比翻书更快。

    话说回来,我可真佩服他这个人的特技,居然能把张总跟我妈哄得好好的,按理说这两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居然能被彭子石耍的团团转,他可真是够厉害的。

    彭子石见我收敛着情绪,他又问了一遍:“不喜欢我送的花?还是不喜欢我,说出来,我改正。”

    他问得真诚,我竟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看样子他已经进化到奥斯卡影帝的级别,我也换上职业的微笑,轻声对他说;“我不喜欢带有茶花花粉的水仙,你能改正么?”

    这句话纯粹是试探,可没想到他居然诚实的点头说:“嗯,下次我放少点,说不定南林还能好受点。”

    此话一出气氛骤然降低,我紧握着手中的铅笔,手中一阵吃痛,铅笔应声折断!他将我的怒气尽收眼底,随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啊,我上当了,温诺,你跟着南林学坏了,居然能这么平静的试探我。”

    他的语调异常淡定,就像在跟我讨论今天的空气指数,他到底是什么人呐,能够如此淡然的开这种致命性的玩笑,我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南林有哮喘,他对花粉过敏,很容易引起肺心病的!要是救治不及时……”

    彭子石打断了我的话,他笑得坦然,转头对我说:“温诺,我得纠正你一下,南林不是很容易得病,他是已经得病并且入院了,至于你说的如果救治不及时的问题……”

    彭子石佯装为难的思考了一下,随后他不住的点头说:“如果成真就更好了,他可以去找我爷爷,在去找佳木,然后去找自己那死去的妈,四个人凑成一桌麻将,真是快哉快哉……”

    他一边说,一边笑着望着我,那亲切的眼神让我为之惊讶,他整个人都带着书生气,随着他的笑容深入人心,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他的外表毫无攻击性可言,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追究他爷爷的死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已经让我很奇怪了。现如今他竟然能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些话来,他到底有没有心啊!他脑子里面想得是什么?人的生是在他眼中就如此的不重要么?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惨痛的事情,居然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