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欲敛心事

黄老邪的玉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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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怀袖这般言辞.葛吉泰微蹙起剑眉.正欲开口.旁侧的朱赫塔娜却将怀袖由地上拉了起來.

    “怀儿.姐知道你思家心切.此刻万岁爷还等着跟阿玛问话呢.此事日后再议.”

    话落.朱赫塔娜笑盈盈望向葛吉泰:“阿玛.怀儿因念家心切.一时沒忍住.方才说出那番话.您切莫挂怀.皇上这会子还等着您呢.我这就将怀儿送回去.”

    怀袖的手被朱赫塔娜紧紧攥着.始终低垂着眉睫.

    葛吉泰凝神看着怀袖.片刻.沉声道:“你如今既已入得宫内.当以尽职为本分.以谢天恩.怎能整日只想着回家.”

    怀袖听见葛吉泰这番话.款款躬身道:“阿玛淳淳教诲.女儿记下了.”

    葛吉泰见怀袖如此.轻轻点了下头.沒再说旁的.转身大步向殿外行去.

    朱赫塔娜见葛吉泰出了殿.转回头对怀袖道:“怀儿.方才之事.你莫怨姐狠心.今日当着满朝文武.你若当真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言辞.不单是你.就连阿玛都要跟着受牵连.”

    怀袖点头:“二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不怨你.”

    朱赫塔娜见她始终神色郁郁.不禁轻叹:“刚才我拦着不让你跟阿玛说那些.无非是怕阿玛多心.他眼下也沒法子即刻将你弄出宫.不过是白跟着担心罢了.”

    怀袖始终垂着浓密纤长的眉睫.默不作声听着.

    朱赫塔娜见她这般情形.心中又是忧又是怜.轻轻挽着怀袖的手.缓步向殿外行去.

    就在她姐妹经过假山.向着园外的轿撵行去的时候.却未瞧见.假山后面.两位盛装华服的嫔妃相对而立.

    “纳兰惠儿.别以为你今日在宴席之上流了几滴泪.本宫就会当真以为你伤心.哼.

    如今死了纳兰容若一人.换得你满门皆赦.还真是桩划算的买卖呢.”裕妃一对美目睨着惠妃.语气中皆是嘲讽.

    惠妃淡淡一笑:“你此言本宫也听不明白了.容若当初本就未遭贬.不过是被派去绘制疆域图.他就算是活着回來.也照样是大功一件.

    倒此次吴将军无功未返.你怕是心里早有了计较.

    念在你我同日封妃的情分上.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当初还有容若牵绊着.她多少心里还有个念想.如今.竟是彻底了断此念.入的后宫.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

    你若当真想往后大家的日子安稳宁和.趁早将那些念想早早地灭了才好.”

    惠妃说完.挥袖转身沿着小石子路向外款步行去.

    看着惠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圃外.裕妃殷红如血的唇紧紧呡成一线.

    哼.本宫就不信.你纳兰惠儿当真对那丫头沒半点嫉妒.不过是狡狐藏得更深罢了.

    如此想着.又想起方才殿上满面春风的施琅.裕妃狠狠将手中一朵娇艳的牡丹揉地粉粉碎……

    容若出殡当日.康熙果然如众臣所揣测的一样.赦免了明珠一家老小.虽然未令其再回上书房行走.却依然回复了其部分官职.

    至此.明珠好歹又搬回了什刹海府邸.

    康熙留葛吉泰在京多停留了几日.本打算在宫内酌日赐宴.却不想沒几日.齐步琛便飞鸽传书來报.

    说探马传信.葛尔丹再次整顿兵马.恐欲再次冒犯疆北边界.

    “万岁爷.臣欲明日便启程回疆北大营.”昭仁殿内.葛吉泰立于龙案前.与康熙正议疆北防务.

    康熙看过了齐步琛飞鸽传來的书信.紧蹙着一对剑眉.一时闷不做声.

    怀袖端茶进來的时候.正瞧见二人静默相对.将茶盏轻轻放在康熙的龙案之上.转回身.轻步走向葛吉泰.将杯盏轻轻放在茶桌上:“将军请用茶.”

    怀袖低声说着.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葛吉泰的神情.却只见葛吉泰炯炯的双眸凝注着桌面上的书信.却并未瞧自己一眼.

    怀袖端着托盘悄声退出殿外.

    刚才葛吉泰所言.她皆听得清楚.沒想到阿玛这快就要回疆北去了.思及此.不禁心下惋惜.

    虽然终日阿玛近在咫尺.竟连再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沒有.

    “怀丫头.是在想老将军呢吧.”

    身后突然传來一声浅笑.怀袖微惊.转回身.见李德全含笑站在自己身后.

    怀袖也未避讳.轻轻点头:“阿玛隔日便要启程.路遥山远.下次再见.却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呢.”

    李德全笑道:“姑娘该知足啦.入宫这些时候.多少还能见着家里人.就算将军府离着远.尚书福晋却还在京内.

    可这宫内多少宫女.终日只有远远地跪拜明月.以祈家中父母安康.”

    怀袖浅笑:“与那些宫女相比.怀袖的确庆幸许多.”

    李德全轻轻点了下头.继而淡淡道:“容大人之事.其实咱们心里都明白.你也莫太过伤情.人既已沒了.咱们还的看活着的人的脸色过日子.不是么.”

    怀袖知道李德全这是在提醒自己.轻轻点了下头.淡淡一笑:“容大人此事虽有些突然.不过仔细想來.如今这个结果.或许正遂了他的心思.”

    李德全闻言.皱眉不解道:“姑娘何出此言.眼下容大人可是连尸首都沒找到呢.”

    怀袖轻声道:“以前.我曾看过他一首词.名为《采桑子》.词中有云: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当初我还不甚了解这首词中的含义.如今.他竟诠释地如此剔透.我也总算明白了.”

    李德全静静听完.轻叹道:“我不过一个阉人.儿时家里穷.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对你们这些诗词歌赋也听不懂.

    不过往日容大人做御前带刀侍卫的时候.我们常在一处共事.他与明相行事做派.却是截然不同.

    哎.老奴今日说句实在话.若是他父子俩个调换过來.再遇上咱们这位主子.明府如今也不至于……”

    怀袖惊讶.心中却不禁暗叹.容若入朝十几载.谁曾想最了解他的.竟然是眼前这位毫不相干的太监.

    俩人正闲聊.葛吉泰由内走了出來.李德全立刻上前行礼后.便进了昭仁殿.

    葛吉泰前行了几步.经过怀袖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脸色微沉.语气略显不悦问道:“你外祖母给你的那张字笺.可看过了.”